战争时局下《涉江词》词风的变质文献综述

 2023-08-20 19:58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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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选题背景和意义:

在努力贯穿古代文学与现当代文学界限的大势下,如何让现代中的传统文体的作品意义显现发扬出来,让这一支流的发展脉络呈现出来,是传统文体在现当代中的生存状况显现,也是传统文体在未来的发展抑或变化的萌芽,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
本文主要以沈祖棻先生的《涉江词》为主要研究对象,揭示着在不同时间格局内,沈祖棻为将家国情怀、时事批评熔铸于词阙中,以不同的词牌,如短如浣溪沙,长如木兰花慢,更有小令组词;以不同的章法,时事批评、怀念家国时,并用多个季节、空间,以交叉的方式来构筑破碎的现实状况;以不同的构词,来扩充词的表现力···这些方法,有的是从古传承,而有些是沈祖棻的独特之处,通过梳理、比较来揭示沈祖棻的填词历程,可为“旧文学”正声,如“情知新谱盈天下,却向人间理旧弦”所说,古诗词这类文体,在当时的世界里,也有着它的力量与地位。

二、课题关键问题及难点:

本文的关键问题在于比较分析,将《涉江词》与《梦秋词》、正声诗词等相比较,来探讨沈祖棻的文学主张,以及她在词作中的独特表达方式。而对于此类诗词,前人研究较少,需要自开道路。

三、文献综述(或调研报告):

本文从《涉江词》入手,通过各类文献的对比及查证,来说明沈祖棻词作中所表达的文学主张与表达结果。文学主张是沈祖棻进行习作的理论思想,也是她生平中所接受并不断改造的实践指南。一方面,沈祖棻通过远至小山、清真、玉田等人来不断完善自身创作的技巧;另一方面,在沈祖棻习词的十来年生涯中,有三位师长对其教诲、影响最深,分别是汪东、吴梅、刘永济,而吴梅在1939年病逝云南,刘永济也是在武汉大学中相识,在沈祖棻习词到搁笔的过程里,只有汪东是至始至终指导着沈祖棻的。有着如此的师承渊源,《涉江词》所表达的内容也与上述人的词学思想息息相关,然而在政局变动的年代里,沈祖棻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创造。

一、沈祖棻对汪东词学思想的承创

1931年到1934年,沈祖棻在中央大学承学于汪东先生,并在日后的人生中,从做人方式到习词风格都受到汪东的极大影响。在一次习作课上,以一首《浣溪沙》交卷,因其对时局的敏感体悟,获得了汪东的惊讶与鼓励,从此沈祖棻便在汪东的教诲下专力倚声。而后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,师生相继入蜀,虽无长期相聚,但书信不断,一直评点《涉江词》,并且在1949年,沈祖棻搁笔词作时,汪东为她写了《涉江词稿序》,在这篇文章中,可窥出二人所共赏的词学思想。

汪东作为经历新文学变革的博学大家,并未在简单地以女性文学脉络与家庭谱系的角度来作序,而是将词风与个人经历、时代背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汪东不仅对沈祖棻要求如此,他自己也是如此行为,在1936年的名为《国难教育声中发挥词学的新标准》中,清楚地呈现了他的词学观。在一个岌岌可危的年代里,汪东在“正变”主题中,强调了“周柳的技巧,是最高的,而他的意境,是安乐的、欢愉的,虽未尝不作愁语,只是限于伤春、惜别、旅恨、闺情···我们今日环境既与周柳大异,倘再作点歌颂升平之语,固是言不由衷,即专为伤感离旧之词,也有点未暇及此。”汪东在国难环境下,所提出的词学新标准,必然对沈祖棻之后的时事批评创作有着莫大影响。汪东不仅仅在国难下“割弃”周柳词风,而且还高扬苏轼、辛弃疾,由注重比兴到强调词作“读了犹足使懦夫立志,汉奸裭魄”。在沈祖棻的词作中,从一开始的《浣溪沙》开始便采用比兴手法,借以抒发对时事的态度,这一做法一直贯穿其中,到后来则有直抒胸臆之语,这也是沈祖棻对汪东词学标准的理解与实践。

二、沈祖棻对吴梅沉郁词风的秉承

相较于汪东对于沈祖棻词学思想方面的影响,同样任教于中央大学的吴梅,对沈的影响更多地倾向于词风与格律。众所周知,吴梅是现当代的曲学大家,但是他的词风与曲风却从未混淆过。曲作须通俗易懂,而吴梅认为词作必须沉郁雅正。

在吴梅的著作《词学通论》中,一直强调词作的格律,如强调“齐天乐”词牌中有一处要用去上声,而不是统以仄声为之,这在沈祖棻的《齐天乐》作品中都得到了遵守。另外,吴梅也十分注重入声的运用,“词有必须用入之处,不得易用上去者。如《法曲献仙音》首二句lsquo;虚阁笼寒rsquo;,lsquo;小帘同月rsquo;,阁、月宜入。《凄凉犯》首句lsquo;绿杨巷陌rsquo;,绿、陌宜入。lsquo;斜月远堕余辉rsquo;,lsquo;兔葵燕麦rsquo;,月、麦宜入···”这在沈祖棻的词作中也基本得到了遵循[1]

尽管重视音律,但吴梅却反对“借守律之严,恕临文之拙”,不认可以律害意的做法。在词风上,吴梅要求“下字要雅”,认为“文不工亦非词”。通过在《词学通论》中的评语,可看出他的词学标准,评柳永条“好为绯体,词多媟黩,有不仅如提要所云以俗为病者,此言甚是”,评秦观条“如市井荒伧之言,不过应坊曲之请求,留此恶札。词家如此,最是魔道”,评张炎条“玉田词皆雅正,故词中无俚鄙语,且别具忠爱之致”,由此可见吴梅对于雅的追求。而在《涉江词》中,且不论前期皆是沉郁忠爱之语,即使到了后期,出现豪放之言,也是在一片雅语中稍稍点出,不似粗鄙之语。通过《词学通论》中的评语,出现频率最多的是“沉郁”二字,再结合评周邦彦条“余谓词至美成,乃有大宗,前收苏、秦之终,后开姜、史之始。自有词人以来,为万世不祧之宗祖。究其实亦不外lsquo;沉郁顿挫rsquo;四字”,可见吴梅所遵循是婉约一派。而“沉郁”的意义,一是用笔的曲致,这在其它的评语中也可看出;二来是将“沉郁”与“比兴”相联系,这二者其实皆是说而不破的含义。这在《涉江词》中也很常见,以至于汪东曾有评语,“谋章酌句,纯是清真”、“寄慨甚深”。

而沈祖棻对于吴梅词学观念的理解,在日后的创作中得到了新的阐释。由于吴梅在1939年病逝,而之后的中国所受的磨难更甚以前,沈祖棻面对着“如此江山”,并不在只是死守规矩,而试图对于现实作出真实地刻画,而这用之前的“比兴”手法已不足描述中国民生之悲惨,因而有了“千家野哭百城倾,浑把十年战伐当承平[2]”之句。

三、通过《宋词赏析》来观看沈祖棻的词学观念

沈祖棻在1949年后便极少填词,因此对于《宋词赏析》的词学思想只采用她填词时期进行讨论,而不再讨论当时政治氛围对于“旧文学”的改造,而这部分的主要作品是《姜夔词小札》与《张炎词小札》。

在这两篇点评中,沈祖棻很注重对词家的笔法进行点评,如姜夔《江梅引》“人间离别易多时,见梅枝,忽相思。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?”有评语“离别之难,相思之苦,似应度日如年矣,而言lsquo;易多时rsquo;,是一拗。既已多时,似不相思矣,而承以lsquo;忽相思rsquo;,又是一转。相思在lsquo;见梅枝rsquo;之后,似见花而怀人,然证之以lsquo;几度rsquo;一句,则固未尝一日忘也。”另外一个特点是沈祖棻在评语中,常用“沉郁”、“温厚”之词,这种词学观念并非一人独创,而是从前代沿袭而来,陈廷焯的《白雨斋词话》有之,并且得到了吴梅的认可,在其词批大量引用陈廷焯的观点,沈祖棻所批之词,所赞之词皆有这种词风倾向。第三点是沈祖棻对于“比兴”的注重,但是沈祖棻并非像前人一样一味地赞同温韦之词,皆有风蕴,而是将比兴与批评结合来看,注重本事研究,再下结论。例如在评姜夔《暗香》时,并不赞同张惠炎所说的“题曰石湖咏梅,盖为石湖作也。时石湖盖有隐退之志,作此二词以沮之”,而引《石湖诗集》《姜夔年谱》《白石道人歌曲》诸书,认为“谓时石湖有退志,是乃所以沮之,则非”。究其原因,传统文人的“比兴”都有着哀而不怨的风格,故而以香草美人比喻,但是沈祖棻是受过新文化熏陶的新青年,上无帝君,下接平民,因此可以解放思想地探讨每阙词后真正含义,不必讳言。

总而言之,虽然学界已经检索出沈祖棻的渊源所在,也基本梳理出沈祖棻的词学观念。但多是通过其余著作进行词学思想的交流,而缺乏对沈祖棻词作细微地研究,未能够充分地理解沈祖棻词作所具备的独特之处与历史变化,如沈祖棻对待闺怨词与时事词所采用的词牌、章法,所模拟的对象皆有不同,甚至沈祖棻到了后期跳出了“沉郁雅正”的风格,出现了豪放词风,这是需要进一步指明的。

四、方案(设计方案、或研究方案、研制方案)论证:

以汪东的评语来说,沈祖棻词作又分为三个阶段,一是肄业之时,窈窕以舒;二是家国遭难,离乡背井时,沉咽而多风;三是政治日坏、身躯渐沉时,便有辞淡而弥哀之感。同时根据《程千帆沈祖棻年谱长编》,大致确定词作的具体时间,来分别揭示不同时代、时期的词作章法、风格。

在沈祖棻的相关记录资料中,对其习词影响最深的是吴梅、汪东二人,而汪东还曾手批大部分的《涉江词》,更是有着密切的往来,吴梅虽在入蜀不久后病故,但对沈祖棻的填词前期有着耳提面命之功。因此,在探析沈祖棻文学主张时,必得从师承中寻找影响,汪东手批有一条,“凄苦极矣,作者尝谓我词过悲,我于作者亦云然耳”,将二人的词作细观,可见词风皆趋向沉郁雅正。因此,在探讨《涉江词》的表达时,必然要寻找其相异相同的地方。

同时,三人皆有和清真之作,在批语中,汪东也多次称赞沈祖棻合乎清真章法,这部分已有论文提之。而在沈祖棻后期中,又出现了“一声低首小山词”的状况,这与前期的战争词所比有所不同,且多以小令为之,(这或许是有着“比兴”之用,日后还将通过资料认证、统计词牌、寓意等数据来确认类似“小山词”的数量)因此在纵向上,《涉江词》的风格偏向将以周邦彦、晏几道来作为比较对象。

沈祖棻的表达能力不仅在于熔铸前人,还在于以新意象、新手法来表达新意境,这将在与上述词家的比较中凸显出来。沈祖棻的词如同《微波辞》中所辑的新诗,一方面是战争词(也包括在战争格局下的时事批评、家国情怀),另一类是爱情词,这在沈祖棻的不同阶段也有着不一样的叙写方式,在前期正如首阙《浣溪沙》所见,是一首成功的情景交融式的词作;而到了后期,沈祖棻频出新语,一是如同思念故居的以新词铸新句;还有一类是完全以情带词,意象手法不如前期浑厚,唯有情思贯穿其中,一气呵成,且以小令《卜算子 妾梦似春花》为例,这里也正是印证了汪东的一则批语:境界高绝,然再过一步,恐成枯槁,故宜慎加调节耳。

在文学主张上,须从其它著作中相互印证,一是1940年出版的《微波辞》,此书搜集了沈祖棻的新诗、小说等等,在新诗中,沈祖棻的情感细腻生动,虽有着无穷的想象,但都能以一种温柔的风貌呈现出来(似乎也是其新词运用天赋的体现),而在小说中则注重情感的描写,剧情居在其次,这正如同词作一样,以细微的笔触来勾勒出读者皆能想象的场景,即使缺少情节也能沟连情感。

这在《宋词赏析》中,沈祖棻对于作家的批评来看,也可看出一二态度,此书虽有论文提及,可作为辅助资料。

尚有一个正声诗词社,是沈祖棻与其他导师领导学生们成立的诗词社团,并且出版了不少诗词,社名是李白“正声何微茫,哀怨起骚人”句的化用,而沈祖棻在序文中曾提及自己不敢忘却尊师教导,以温柔敦厚之风面世,可见沈祖棻之词学主张。另有可能,将对正声诗词社的作品进行梳理,再做论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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